他叹了口气,这么冰,你怎么写得了字的。陈年的手掌比我宽厚,也比我温暖,很快就把我的手也捂热了。我忽就想起小时候的冬天,我去牵母亲的手,她猛地一躲:这么冰?别碰我,自己插口袋里捂捂去。我一愣,然后陈年过来了,攥着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我看着陈年又傻呵呵笑起来。
我一只手捂在口袋,一只手牵着陈年取暖,就这么一路往站台走。老实说也到年龄了,兄妹俩走个路还拉手,似乎有点让人看笑话。不过陈年看起来并没有在意,我就更没什么可在意的了。到了站台,陈年却不停下等公车,他说,周末不急,我们走回家吧。
我觉得他脑子有病。刚刚的温情刹那幻灭,我尖刻道,我没发烧你倒先烧糊涂了?走回家要快半个钟头,还是这么冷的天,陈年你是不是存了心想冻死我好独自继承家产啊?
陈年淡然以对:我们家的负家产吗?你要愿意我可以都让给你啊。
少有让他的嘴占了上风。行,我无言,甩开他的手:要走您自个儿慢慢走,雪天漫步,闲情雅致,我个俗人先回家烤火。
眼看公车缓缓驶停,陈年又拉住我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只好跟着他走。
这一路雪越下越大,杨絮似的,地面很快皑皑,倒不觉得很冷了。到了一个路口,陈年说:你在这等我会儿。
我拿眼瞟他,十分狐疑。眼见着他拐个弯,进了家门铺。我凝神一看,是服饰店。不会吧?
很快,陈年拎着个手提纸袋走出来,他朝我晃了晃,笑里几分得意。
我接过手提袋拿出里面物什,羽绒服和手套。羽绒服是白色的,时新款式,简单大方,手套是翻盖式样,写字时可以露指,很方便。我不敢置信,问:给我的?
陈年扬眉: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飞快脱下身上两件臃肿的外套,把羽绒服穿上。轻柔,温暖,没有不合身的道理。
陈年说:好看。
我立刻狠狠抱住他,脸在他胸口蹭了几下:哥,你是我亲哥。
冷静下来,我又开始苦恼:不行啊,妈看见了肯定骂死我俩。
陈年安慰道:不怕,买都买了,就说在二手店买的,没多少钱。他从纸袋里翻出一张票据,还没等我反应就撕得碎碎的,扔到了垃圾箱,说:退也退不了了。
说到钱,我这才意识到,一件这样的羽绒服怎样都不会便宜,陈年虽比我节省,除了吃饭就没有额外消费,可是能攒到这些——我端详着陈年,心念一动。之前怎么没有发觉?他明显地瘦削了,双颊几乎是向内凹,两片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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