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质朴”两个字,都有些似是在夸赞他,这简直就是简陋、寒酸。随便找个地方的员外郎,马车都要比他这个正三品大员要来得豪奢许多。
谢侍郎脸色微红,有些窘迫:“我——”他试图为自己狡辩,“我用不上那许多东西。”
若是他铺张豪奢的话,底下少不了前来勾结的许多官员。
哪怕他如今这般冷硬待人,知晓他没有和云舒破裂,并且与陛下关系还算不错后,底下的人也络绎不绝前来送礼,不惜一次次被赶。
只能说,权势当真迷人眼。
他又匆忙翻出来没有明火浓烟的好炭,点燃将车厢暖起来。
那些炭他不经常用得上,只是长文长武定时定点换上来,他要是不用,便会被送去谢家。
一通忙活之后,他又从箱座里翻出来一袭毯子,铺在底下让她踩着,一袭狐裘拢在她膝盖上暖着。
林韫便倚靠在有些硬的车厢壁,瞧他在暗光中忙活个不停。
青年面容姣好,暗光之中更显温润线条,如仙如幻,如同在梦境之中才能得见的仙人。
她的目光并没有掩饰,令谢景明耳根在黑暗中慢慢臊红起来。
不过车厢昏暗,林韫初时并无发现。
等到青年翻出一只软枕,靠近递给她时,她才从雪色透射入窗的微光中,瞥见一抹可怜滴血的耳垂。
“谢景明——”林韫少年时的恶习再次发作,笑眯眯把人拦住。
车厢微微晃荡,娘子伸出来的手臂,就横在他腹部上,若有似无碰触上,让他愈发难耐,忍不住往后退去一小步。
像是怕人逃走一样,她将脚也伸出来,踩在正对门口的箱座上,把青年困在一个小小的三角里,动弹不得。
“坐下。”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地方。
谢景明往后挪,坐在斜对角,并没有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