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诏规范所有官吏在任的任期后,有所改善,但却已经有种积重难返的意味在其中了。
哪怕任期五年,谁又能将这些十数年的烂摊子处置妥当?
大多在任的府尹,想的都是“不如不做”。
就像传言中金立敬致仕时所说的一样,身不由己,不如致仕痛快。
“王京兆,这是隆庆五年,孙一正在任时统计的丁口。”
一道声音唤醒了王之垣的沉思。
他抬起头,见到治中抱着一沓卷宗从侧堂走了出来。
王之垣连忙起身接住:“劳烦常治中了。”
治中好歹是五品属官,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常春乔连忙回道:“当不得劳烦,能与王京兆共事,是下官的荣幸,京兆当初一句‘与众为政耳’,一度让下官引以为楷模。”
王之垣在官场不太受待见,但是在民间的声望,可用“万家生佛”一言以蔽之。
均徭役是王之垣一以贯之的政见。
昨日方一上任顺天府,便公然宣称自己“志在抑辇毂通侯、阉尹贵戚、名豪,而还赤县元元之民于起色。”——志在抑制贵人,让百姓休养生息。
在度田清户的关口上任这种人物,自然是让属官们两极分化。
府丞郭廷梧,连夜跑的关系,今日一早调到太常寺去了。
而刚七月才从地方上升至顺天府的常春乔,则迫不及待贴了上来。
王之垣听到下官恭维,礼节性地笑了笑。
他正要客气一二时,突然听得外间一阵喧闹。
两人齐齐朝外看去。
只见一干锦衣卫、厂卫,鱼贯而入。
王之垣眉头紧皱,放下卷宗迎了上去。
他今年五十三,一张国字脸,天庭饱满,不满之色略微显露在脸上,便透露出凛然正气。
刚走到大堂外,还未来得及呵斥,便看清楚来人的脸面。
心中瞬间一惊!
王之垣脸上兴师问罪的神色收敛一空,慌忙转身回转大堂,朝面色不解的下官解释道:“玉田伯跟厂督领的头,必然是皇帝来了!”
“快,整理下仪容!”
话音刚落。
便听得三声净鞭响起,紧接着一道阴柔的声音传入大堂:“皇帝驾兴!官绅恭迎!草民俯伏!”
一个晃神的功夫。
大堂之中的两人,便看到一道身影众星拱月般,缓缓出现。
王之垣与常春乔慌忙在身上胡乱扯扯拍拍,搓着脸,快步走到了大堂门口。
两人神情严肃而恭敬,一板一眼地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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