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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越长身玉立,已经换了一件月白色的常服,眉眼疏朗,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了她许久:“你还是这样比较好看。”
倏忽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初凝倒也不惊慌,从头顶上拆下一串步摇,轻声说:“多谢陛下赞誉,您也很好看。”
顾君越微怔,她走上前去几步,初凝头上的发饰已经卸的干干净净,如瀑青丝垂落下来。她似乎受到了某种蛊惑,以手做梳,从顶到下,慢慢的梳了起来。
柔软的发丝,带着那股令她心醉的幽兰味,如绸缎般,渐渐从手里划过。顾君越心里冒出来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感。
初凝唇角微翘,在铜镜里,静静看着身后人:“陛下,今日不用处理折子吗?”
顾君越动作一滞,脸色微变:“连你也怕朕?想要朕快点走?”
初凝站起来,发丝从她手中滑落,而后转过身,面对着她:“我不怕您。以前见过您的人,都不会怕您。”
以前……以前她是怎样的?
顾君越想不起来。她只知道,现在全天下对她私下里的评价都是,阴沉,喜怒无常,戾气颇重,手段残酷。
她低下头,声音沉沉,看不清脸上神色:“朕不仁善,也没有多好的气性,你还是怕点的好。”
初凝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完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轻轻牵起了她的衣摆下角:“小厨房里准备好了晚膳,陛下想必也没用膳,便与臣妾一起吧。”
两人对坐,并不说话。小厨房里的厨子是方芷芊之前从家里带过来的,做的是淮扬菜,清清淡淡的,在晚秋之夜吃起来格外的熨帖。
顾君越本来只是想过来问她几句话,没想到用完这顿晚饭之后,她就不想再走了。外面凄风冷雨,室内温暖清香,还有佳人抿唇轻笑,红袖添香。
温柔乡,亦是销魂冢啊。
可是,但凡被销魂的英雄,无一不是心甘情愿的醉倒在那缕温柔之中的。
顾君越揉了揉额角,想了想还没批完的折子,觉得自己有做昏君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