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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糖果的任务过于繁杂和重要,因此无法全部丢给多萝西和沃尔特。制作工程从降临节的第一个周日开始,到过了十二月的大部分时间才结束。那些仿佛只有在巫术中才会使用的金属器具——好几个大铁锅和挂物架,用来粉碎坚果的笨重的铝制装置——从壁橱深处一一露脸。充满节日气氛的堆得沙丘般高的白糖和一摞摞锡罐也登台亮相。好几立方英尺的无糖黄油溶解在牛奶和白糖里(用于做不加巧克力的软糖),又或者仅仅是溶解在白糖里(用于做多萝西拿手的圣诞太妃糖),再不然就是由沃尔特涂抹在成排的后备平底锅和浅砂锅里,这些都是他妈妈多年来在清仓大甩卖时购置的。大家不停地讨论着“硬糖”、“软糖”和“脆糖”。吉恩穿着围裙,一边像个划桨的维京人一样搅拌着大铁锅里的东西,一边尽力避免把烟灰掉进去。他有三个古老的有着金属外壳、形似博爱桨'73'的糖果温度计,它们的工作原理是好几个小时都不显示温度升高,然后,突然一下,指示温度就已经窜到了软糖变焦或太妃糖变得像环氧树脂一样硬的水平。只有在争分夺秒地把坚果仁掺进去、把糖果倒出来的时候,吉恩和多萝西才最像是一个团队。还有稍后吃力地切开过硬的太妃糖的时候:在吉恩的使劲按压下,刀片向外翻卷,锋利的刀锋划过金属平底锅的锅底,发出可怕的声音(更多的是在骨髓和牙神经中感觉到,而不是用耳朵听到),黏糊糊的褐色琥珀碎裂成小块,吉恩叫着老天该死见鬼,多萝西则喋喋不休地恳求他不要那样出声咒骂。
在降临节的最后一个周末,当八十或者一百个锡罐中垫好蜡纸,装满了软糖和太妃糖,并用约旦杏仁加以装饰的时候,吉恩、多萝西和沃尔特便一起出门去派送。这会花掉整个周末,通常还不止。沃尔特的哥哥米奇和弟弟布伦特留在汽车旅馆,布伦特后来成为一名空军飞行员,但孩童时的他却动不动就会晕车。糖果首先被送往吉恩在希宾的众多朋友家中,然后,经过不少回头路或错路,被送到更远的朋友或者亲戚家中,从铁矿带到大急流城,再到更远的地方。在每一家,要是不喝杯咖啡,不吃块曲奇饼,那将是不可想象的。路上,沃尔特坐在后座上捧着本书,看着一片窗玻璃形状的微弱阳光稳稳地落在座位上,然后——当车终于向右转弯时——滑过车地板的凹陷处,以扭曲的形态重新出现在前排座位的椅背上。窗外是一片片永恒不变、毫无价值的林地,白雪覆盖下的沼泽地,贴在电线杆上的罐装肥料广告,以及收起双翼的老鹰和醒目的乌鸦。他身旁的座位上放着从已拜访过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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