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安局的人在纸上记着。
二傻子又掏出了火柴,突然擦亮了一根:“是我放的火!”他眯缝着眼,想像着那场火,“被我点着了,烧呀烧呀,好大的火!火!火!……”他完全进入了那样一种令人兴奋不已的状态,腰间的那支枪渐渐软了下去。
公安局的人被一种沉重的氛围包裹着,头脑被搞得晕乎乎的。傍晚,他们让周金保、张大友作了陈述笔录按了指印。
邱子东一直未有机会与公安局的人说话。
公安局的人将陈述笔录一页一页地收起,对邱子东说:“事情也就这样了,全油麻地的人都说是那个二傻子放的火。转告你们杜书记,没有事了。”说完,夹着皮包走了。
邱子东要送他们,却被他们客气地拦在了桥头:“邱镇长,不必了。”
邱子东掉头看了一眼,见有那么多的人站在那里,也就没有再坚持着送那几个公安局的人。
等公安局的人走远,邱子东对朱荻洼说:“快去找杜书记,就说没事了。”
“好的。”朱荻洼点头答应,“就不知道他人在哪儿。”
二傻子还在街上喊叫着,但人们对他的喊叫似乎已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围观的人慢慢走尽,邱子东往地上狠啐了一口,冲着二傻子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你个傻逼!”
第四部分黑雨(9)
此后许多天,杜元潮一直感到郁闷。尽管房子重新得到修理、篱笆重编织、菜园里的菜得以补栽、屋里被粉刷一新、家中所有被毁家什也一一购置或做了新的,但心里头总觉得发堵,胸口像压了一扇沉重的磨盘。
许多天里,他就一直在暗中追究着那场巨大闹丧的来龙去脉,直到另一件事情的发生:采芹的丈夫死了。
一连下了五六天的雨,那窑工正在窑洞里烧窑,窑洞坍塌了,将他活活闷死在了窑洞里。
这件事情发生在闹丧后的半个月。杜元潮让艾绒去枫桥将采芹带回油麻地,在他家中住几天,但采芹不肯。采芹只是抱着艾绒哭,艾绒见采芹哭,也哭。此后,杜元潮在心中就一直惦记着采芹,总想着见一见采芹,然而又不好去见她,心里很焦灼。
这天,他到县城去开会,散会后没有直接回油麻地,却绕道来到了枫桥。
采芹家的门锁着。
他向人打听采芹去了哪儿,一个妇女告诉他:“刚才看她往那边走了,大概是去她男人坟上了。”
“坟在哪儿?”
“你是她娘家那边的人吧?”那妇女问。
杜元潮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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