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玲珑的剪子,走到杜元潮的身边,一手轻轻抬起他的胳膊,一手用剪子细心地将那根布丝剪掉了。
杜元潮屈起胳膊,看了看袖口,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这时,采芹又说了一声:“你等一下。”她发现杜元潮的另一只袖口也磨破了,也有一根布丝在飘忽着。她一边说着“你等一下”,一边走向杜元潮。她抬起杜元潮的胳膊,低下头去,用她细而白的牙,将那根布丝咬断了。那布丝在被咬断时,发出细微的却又清脆的声响。
杜元潮屈起胳膊,看了看袖口,笑了笑,朝前方大踏步走去。一路上,艾绒不止一次地用她的那把缠着红色玻璃丝的小剪子为他剪去布丝的情景,采芹同样不止一次地用她的牙齿为他咬掉布丝的情景,总在眼前交替地忽闪着。
此后的许多天,艾绒平静地甚至是快乐地出现在油麻地人的面前。她似乎完全走出了失去女儿的悲伤。虽然依旧瘦弱,但苍白的脸上却已有了淡淡的红润。她穿着干干净净、宽宽松松的衣服,经常出现在三月的阳光下。她走到哪儿,哪儿就有一番柔和的明亮。世界万物,仿佛因为她的到来,都变得十分得柔和。油麻地的人都喜欢看到她,见到她时,都很客气。她在离去时,人们都会站在那儿,无声地,长久地望着她的背影。她朝油麻地的所有男女老少微笑着。这种微笑自打从苏州城来到油麻地的那一天开始,就是这样的,是一个女孩儿的微笑,文静,带了几分羞涩。
她已是一个油麻地人了,但油麻地人从来没有将她看成是一个与他们完全一样的油麻地人。他们始终觉得,她与他们不一样。然而,他们就是喜欢她与他们不一样。
家家户户开始种菜了,艾绒也走进了菜园。油麻地的那套农活,她早已样样会干了,只是做起来没有油麻地人那般风风火火罢了。她干活,透出的是秀气,是那种柳丝般的柔韧。相对于粗粗拉拉的油麻地人的活,她的活似乎更让人喜欢看。油麻地的那些已经不再下地干活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尤其喜欢看她干活。她们干了一辈子的活,却没有想到活能干得让人喜欢看。她在菜园里翻地,将土块细心地碎得那么地均匀。菜苗栽下之后,她从河边提来一桶一桶的水,一瓢一瓢浇去时,那水在空中形成了一片透明的薄膜,落下时,又细又匀,绝不会使菜苗倾伏到泥里。
她整天忙碌着,没完没了地清洗着家中的什物。等她终于觉得该干的一切都已经干完时,她便在镇上走动,在田野上走动,仿佛油麻地的一切,原先没有看仔细,这回一定要看个仔细。
这一天,许多油麻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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