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了手脚,不得自由,连身体,也糟糕成这样。
倘如这都是命,那么又是谁?书写着天命之簿,主宰他们的命运?
为何不是他,不是别人,偏偏要是杜将离?蓝艺有一次感叹出声,杜将离听后认真思量半晌,回了一句,若他蓝艺是南巫族人,那南巫族不消说千年前,大抵万年前就已灭族了。
忆及此,蓝艺脸色一黑,这杜将离还是睡着好。他移开被对方的口水沾得濡湿的袖子,生怕其在外着凉,抱了他进屋子。
杜将离醒来,已是傍晚,日方沉,暮色昏暗,他眸子略微动了动,坐起身,手团在褥中,嘴唇紧抿。他浑身都软得没了力气,原来步行半柱香便是到了极限,可现在,连这点时间都撑不下来了,杜将离垂下眼帘,沉默一阵,自觉口渴,唤道:“蓝艺——”
蓝艺似知道杜将离心中所想,一听到对方唤他,就端了茶去。
杜将离一边饮着,一边嘟哝道:“教你监督我,光知道偷懒,我同你一道长大,这般交情了,做事还要偷工减料,如此没有良心。”
蓝艺气急:“我若没有良心,早抛下你不管了。”
杜将离闻言,夸张地捂住胸口,咧开苍白的唇哇哇大叫:“反了反了,居然还敢顶撞我!小心我一气之下死了,教均墨扣你工钱!”
蓝艺抬抬眼皮,烦躁异常:“好啊,你去啊。”
杜将离脖子一扬:“你等着,马上就死了!”
蓝艺夺回杜将离手中的杯子,语气不善:“我去热茶。”行了一半,又回过头来,注视杜将离的眼,恨恨地切齿道,“你不会死的!祸害遗千年,你懂不懂!”语毕,这才离开。
杜将离吸吸鼻子,一个个都来吼他,他可是病人,大家都该让着他才是。杜将离徐徐起身,扶了墙步到桌旁,裹紧衣服,拢住发寒的身体,猫着背坐着。
他微微侧过脑袋,只觉得自己就仿佛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一般,能察觉到身体里各部分的衰老,感知生命点点细微的流逝,杜将离目光穿过桌案,不知看到了何方,其实身体如何,或毁或残,他都不大在意,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会连自己的意识都掌控不了,会全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那对杜将离而言,就仿佛全然变成了其他人一样,可怕之至。
所以每当杜将离恢复清明,去回想自己所为,心便更沉下一分。
那不是他,根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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