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活到必须在夏室与姬萦之中二择一的时刻,似乎是上天对他唯一的眷顾。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若有朝一日,天下能够一统,吾愿开张圣听,于经筵讲读,大臣奏对,反复问难,以求义理之当否与政事之得失,则圣学进而治道隆矣。”
他一边咳,一边写。
笔触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通过这种方式永远留在这世上。
“贪泉节度使沈敏恒、剑江节度使戚震已亡,然仍有残部,将军霍涛决事如流,应物如响,长吏宋安口若悬河,辩才无碍;”
“南安节度使崔翔宽厚清慎,麾下有一名小吏,乃是幽州柳家后人,不党父兄,不偏富贵,不嬖颜色。”
“瞿水节度使张趣、白阳节度使梅召南外君子内小人,非交心之辈。”
虽然写本仍未题名,亦未点名写给谁,但一字一句,俱是他对姬萦的肺腑之言。
夙院中的灯,直到三更才终于吹灭。
翌日是冬至,自太阳下山起便有盛大的灯会,从早起节度府就热闹不断,唯有夙院一片寂静。
当太阳落山后,徐夙隐服用了水叔送来的今日第三碗药汤,一如既往的苦涩难咽,甚至比以往更加。只因今日送来蜜饯的人不在,他吃完药后,蜜饯仍留在浅碟中。
水叔撤去药釜后,院外更是安静,唯有遥远的天边,时不时传来灯会上人们喜悦的喧嚣之声。
姬萦在做什么呢,是在书房处理公务,还是应了某人之约,去了冬至灯会?
他不禁放下笔,在眼前想象起了那副画面。
烛光在青釉三足灯中摇曳,光影交错在他昳丽消瘦的面庞上。徐夙隐垂下眼眸,掩住其中情绪,压抑的咳嗽声回荡在寂静的卧房中。
天色应该已经暗下来了。
但夙院里的夜色却始终没有笼罩下来。
徐夙隐从书桌前起身,带着不解走向窗前。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照耀在窗棂上的并非日落,而是窗外的烛光。他迟疑着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摇曳的、温暖的、起伏不断的烛光,一齐映入他的眼帘。
琳琅满目的灯笼,挂满夙院的屋檐。长廊的楣子上,摆满盛开的兰花。美轮美奂的各式灯笼挂在上方,烛光在嫩黄的兰花上摇曳,跳跃。微凉的月光洒在四方的地上,宛如一层皎洁的银霜。
姬萦正踩在兰花中的一处空当里,努力地伸手向上,想要挂上一盏小老虎形状的灯笼,听闻开窗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身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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