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赤脚的农夫们正弓身疏通沟渠,古铜色的脊背映着朝阳,铁锹挖泥之声不绝于耳。
江行舟泥水抹了把脸,指缝间漏下的泥水,带着几缕稻香。
赵子禄一袭锦缎长衫,皂靴纤尘不染,独自立于田垄高处。
他手中紧攥《农政辑要》,眉头深锁,实在是不愿沾染这田间淤泥。
“少爷,咱们……不下去?”
小厮压低嗓音,目光瞥向泥泞田间。
“急什么?”
府学生赵子禄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先勘明灾情,方能统筹救济——这书里写得明明白白。
为政之道,令属下去干便是了.何须自己亲自动手!”
他的目光扫过田间忙碌的身影,在江行舟沾满泥浆的身影上顿了顿,一撇嘴,又很快移开。
周院君衣袖迎风一展,指着数千亩受灾稻田,划归江阴县三百童生管辖。
“这些灾田,便归你们管了!”
周院君道。
“是!”
江阴县郑教谕拱手。
晨雾中,他回头面朝三百童生,声音如磬音般清越:
“今日,便当做江阴县学童生的小满节气小考!
一来,救江州万民口粮!
二来,教你等为官的根本,日后若是中举,官居县令,农桑乃是政绩考核的根基!”
泥泞间,三百童生肃立。
他补充道:“大周县令政绩考绩,农桑占了足足三成的权重。”
靴尖轻点田埂,“今日扶起的每一株稻谷,都是来日你们治县的本事。
常言道,‘[翰林文章,州县稻粱]',
尔等如果不能考中进士,进入翰林院,成为清贵的学士,整日只需与文章打交道。
那么这州县的稻粱民生,便是尔等的科举仕途!”
说完,
“下田!”
郑教谕立于田埂高处,双手负后,“切记!水患过后,庄稼如伤患,救之如救火!根系未烂者,扶正扎稳!腐叶败穗,立时刈除!”
“是!”
三百名青衿纷纷踏入泥沼。
腐稻的酸臭混着湿土腥气扑面而来,泥水没过脚踝,溅起的污浊在衣摆绽开朵朵浊。
有童生弯腰扶稻,
有少年掘沟排水,
他们青白面庞渐渐染上劳作的红晕。
江行舟踩在田间,指尖拨开一丛发黑的稻叶。
黏稠汁液渗出,竟隐隐发烫。
他瞳孔微缩——这片稻田的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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