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也觉得耳根发痒。
“有点挤。”江见疏说。
“那我去对面那张床睡吧。”乔柚回。
她说着就要起身,被江见疏按了回去。
“别去,我冷。”他用着一副完全不觉得冷的语气说罢,胳膊往下几寸,把她揽进怀里。
有些克制,也有些放肆。
他脱了白大褂,值班室的床单被套应该是刚换过,一股清新干净的味道,带着点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味儿,和他身上淡淡的咖啡味混合在一起,是一股很奇妙的味道。
但是并不难闻。
——也许是因为,能听见他的心跳。
江见疏累极,很快便睡着了。
倒是乔柚,之前睡过一觉,这会儿精神还不错,酝酿许久才堪堪发困。
眼睛刚合上,手机铃声乍响。
不是她的。
江见疏几乎瞬间就醒了,仿佛这样被叫醒过很多次。电话并不拖沓,听完对面的话,他简短回了句“马上”,便下床穿衣。
乔柚也起身:“怎么了?”
“重症那边的电话,”他娴熟地系扣子,“下午送来的一个孩子……”他说到这便沉默了。
但她懂其中的意思。
江见疏匆匆离开,乔柚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心绪实在静不下,索性掀被子下床。
急诊科是最忙碌的科室,乔柚在这里看到了许多颓丧的、疲态尽显的家属。有的在悄悄地抹眼泪。
手术室外,妻子正伏在丈夫怀里哭,悲戚而绝望。丈夫拥着她,粗糙的手掌笨拙而耐心地拍着她的背,却早已泪流满面。
手术室里是他们的年幼的孩子。
灯亮了许久。
乔柚想上前安慰他们,可她立场实在奇怪,最终只好买了瓶水和一包纸巾给那对肝肠寸断的父母。
那位母亲愣了两秒,抽噎着嘶哑地道谢:“谢、谢谢……”
接过东西的手在颤抖。
乔柚陪他们一起等。
直到手术室牌匾那悬挂着的,如风中残烛的灯光倏地熄灭。
那对父母激动地起身迎上去——
走出手术室的医生像独自在沙漠中挣扎了许久,拖着一身残躯也未能寻得绿洲。
“对不起。”他沙哑地说。
乔柚看见那位母亲僵直了身体,随即便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与氧气。丈夫扶住她,但显然他也失去了支撑,踉跄着靠在旁边的墙上。
“囡囡啊——”
她绝望地哭喊,如同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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