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才武装、建立起的心防,又一次毁得支离破碎。
他的骄傲、他的矜持,亦同。
这些年来,他之所以坚持对齐天栩「守身如玉」,除了情感上的少许洁癖之外,亦是为了守住自个儿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尤其在杭州守备任上,见识了江南繁华糜烂的齐天栩已然知晓两个男人也能进一步交欢燕好、更能倾心互许的事,自然让他不得不多加防备,以免因那始终未能湮灭的情思而坏了彼此的关系。
而这,也正是今晨清醒后,柳靖云即便身子无比难受,亦仍以需得上朝为由逃离了友人身边的主因。
因为他怕。
他怕八年的压抑隐忍功亏一篑、怕自身情意已在彼此躯体相合、肢体交缠的同时赤裸裸地摊开在了对方面前……所以他甚至连试探观察都不敢,便就那般故作镇静地仓皇离去,然后强忍着周身不适与体内深处残留的触感回房更衣上朝。
柳靖云知道自己在逃避。可眼下的他,却已没有像平素人际往来又或朝会奏对时那般从容地应对一切的余裕——事实上,就是今日早朝,他也是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将心思专注在朝会之上。好在近日朝中无大事、早早便已散了朝,已身为当朝宰辅的他也不怕在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被人拿捏住,这才一反平时地于府衙对着一叠奏折虚应故事了一天,直到未时末才散衙出了皇城准备回府。
他年纪尚轻,又常年习武,故虽身居高位,却是从未求过于皇城内乘銮骑马的恩典……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毕竟已不是一、二十岁的年轻人,昨夜又「初经人事」便因药性而给身强体壮的齐天栩折腾了好几轮,这一整天强撑下来,却是连往日不甚以为意的区区几里路都走得有些艰难,而终在离城门尚有小半里时有些虚软乏力地靠上了一旁的墙沿。
「柳相?」
便在他尽量不动声色地倚墙暂歇时,一阵熟悉的唤声由后传来。柳靖云闻声回眸,入眼的是一名身着三品朝服,气质温文、相貌清俊儒雅的男子,却是与他年纪相仿、亦同为朝中年轻新贵的刑部尚书于光磊……此人乃是晚他四年登科入朝的状元郎,虽是寒门士子的代表,却背靠着如今柳靖云的老故人——擎云侯白冽予坐镇的擎云山庄,便是地位虽仍较柳靖云差上不只一筹,也不是能轻慢以待的对象……不过柳靖云的谦和有礼已是刻在了骨子里的,故眼下整个人虽已有些虚浮欲软,却仍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同对方含笑招呼道:
「于大人,真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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