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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项庄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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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而已,周净手背不经意擦了擦嘴唇,不知溥母看了几成,整个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盯着手背。他要溥母先开口。

溥母先是拢着平安,平安坐着,她站着,平安脸贴着她身体。傻子糊糊笑,那嘟嘟摇尾巴,好像大伙儿都挺高兴。溥母说:“周净,平安不会道歉,是他冒犯了,作为朋友,他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看来是都看到了,周净抬眼起身说:“我现在会考虑你说的,保持一点距离。”又说:“他落水没事就好。”

溥母双手各一侧揉着平安耳朵,顺道捂着,紧接说:“先不着急决定,让我先和平安交流。”“他们也等久了,我们过去吧。”溥母要看那三个年轻孩子怎么样,和平安的互动又怎么样。

平安不明白为什么阿净走在前头,他和妈妈和嘟嘟走在后头,他如果和阿净走,就不能和妈妈和嘟嘟走,如果和妈妈和嘟嘟走,就不能和阿净走。这三人一狗如何一起走,肯定不是这个傻子能想明白的。他穿着一次性纯棉衣服,没有纹路的乳白T恤,同样材质浅蓝裤子,在一团正装里,像是房里跑出的小孩,刚洗完澡,家里来了客人,撞见倒一时走慢了。

平安最后一个落座,他左手边溥母,溥母旁边溥父,溥父旁边阿净,他右手边分别是三十岁人,二十岁男和女。其余长辈分布其他座位。平安前头空荡荡,当一套熟悉的餐具置放下来,溥母才算是笑容满面,对着六十岁人说:“有心了。”

对面六十岁人说:“我刚刚问了他们几个,就在他们身边,还能让平安掉下去了!还好有惊无险。”

溥母说:“我们也在旁边,也一样来不及。他还是小孩子,有小孩子的风险。”二十岁男接了一句,笑说:“我们当他哥哥姐姐?”

身旁平安紧张握着手,脚拢着桌底下嘟嘟的脑袋,一桌子嗡嗡声。溥母一只手握着平安的手,说:“刚好他不好记住名字,叫哥哥姐姐也恰当。”这一下不知点了何种引信,那三个年轻人话题转到平安身上,本来主角就是平安,纷纷围绕他会什么,他的生活习惯,告知溥母餐具是父亲(60岁人)的主意,他很久前在溥家吃饭,平安也上桌上,那时候他比现在小好多,便留意了这么个习惯。

溥父介入:“平安是有这个习惯,他其他习惯,和其他小孩差不多。”他知道他不开口,恐怕不知溥母会说出什么来。溥母低头给平安揭开汤盅瓷盖子,旁边佣人接过她递来的盖子。这场饭刚刚就结束了,她正要说平安什么都不会,如果不是看在溥父份上,她即刻带着平安走人。

那个三十岁男,他的情人和他爹的情人有所交集;那个二十岁女的爹,就是那夜认错周净的四十岁男,他正式家庭里仅有此女,他的海外家庭多子多福;余下二十岁小子,稍显平常,只是同志而已。溥母一时气涌心头,口中无味,这些消息根本不需要特意打听,多年来旁人有意无意说起。她如何带平安坐在这张桌上,她也昏了头了,陪平安在家庭太久,出了门以为谁都陪着过家家。——以为谁都藏起来成人那一面。

这时周净说:“对,自然而然就成为朋友了,其实他是动物心性,不难理解。”原是二十岁男终于将话头引到周净,场上人都瞧着周净,溥父听完接着说:“周净帮我处理业务上的问题,顺道认识平安还帮了平安。”他本想在这次把周净引荐给三十岁男,眼下斟酌何时、是否开口。回去溥母恐怕大发雷霆,不愿溥家和那几个晚辈有所接触。她往常不甚在意他的伙伴,开了口不轻易罢休。

溥母心稍定,她很清楚强人所难,那些孩子耐心十足已经竭力装点,又何必让人装没有的东西。二十岁男又开口:“银行挺忙的,耽误私人时间找对象吧。”

溥母微微皱眉,好在周净只说:“还好。”三十岁主持敬酒,当然,敬的是他们这些长辈。溥母偏头,平安在偷偷释放手心里的肉,嘟嘟接得行云流水。嘟嘟不能吃这些肉,这人人狗狗都没法好好吃饭,溥母抬眼笑说:“我吃得差不多了,平安太紧张,我带他在外厅试试。”

随着溥母平安离席,那金毛狗顺着走开,场面先是几人礼貌向溥母平安道别,短暂安静后,比往前更加活跃。三十岁过问周净银行一事,六十岁说溥父喝得太少,带着所有年轻人敬溥父。酒前有几分无名忌惮,眼下就着酒精,二十岁男女交叉询问周净。溥父适时引导周净的话。

周净察觉自己的过度兴奋,感觉血液循环速度都快了,不是酒精的问题,餐前就是。口中说出该说的话,脑内一刻也不停歇复盘,溥父的态度,也不知是入戏太深,果然当他是儿子了。溥母么,稍等再瞧瞧,她可是受了不少刺激。傻子还是有点用的,那一吻——有够——有够敢的,超出他预计了。等会儿再说。

眼前年轻男女对他的兴趣昭然若揭,餐后问他微信他没拒绝。溥父在旁边和六十岁喝茶,听着这出,孩子们自己发展,就和他无关了。仅一餐饭,周净清楚此三人对他来说暂时毫无价值,职场上他并不需要此三人为他做什么,婚姻上,虽然有女的,可绝非四十岁男独女,又年轻,工作依托父亲,只能听

命父亲。四十岁男,可不值得他再布局。同样三人对他毫无威胁,对那傻逼兴趣缺缺,溥父母已然放弃此行。

那主角平安,进了偏厅,溥母给他擦手,又让这里的佣人放下餐点离开。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在家有时候也分开吃,平安要和嘟嘟吃,溥父要招待客人。溥母见平安嚼得慢慢的,动手喂他吃,边说:“很累,吃完饭、就和嘟嘟回家。”嘟嘟也在桌下吃他的肉干零食,平安含糊了声,忽然雀跃了,边吃饭也能边说话,他说:“阿净?阿净和平安、还有嘟嘟,吃饭。”

这下溥母终于意会,原是那晚周净和平安嘟嘟在侧楼餐厅,有了这么一个朋友,又隔起来一起吃饭,就以为长长久久如此了。溥母一时心酸,她说是要和平安交流,不过缓兵之计,扭转平安对朋友的方式,不能和嘟嘟一样,就要和平安解释,嘟嘟和朋友为什么不一样。嘟嘟是狗朋友,那人是人朋友,对狗朋友和人朋友就不能一样。

道阻且长,哪环平安都不会理解,如果他能理解,就会发现从前并没有朋友,嘟嘟不过宠物狗,从前不过过家家,他的动物性,不过是宠物性。溥母只说:“我们去叫他。”

人声传过来,溥母稍累,还好过来只有溥父和周净。她给平安擦嘴巴,不发一言由着溥父组织回家。平安嘴巴躲着湿巾,和周净说话,“···我没吃!”今天真是傻子不能理解的一天,朋友却不能在一起吃饭,嘟嘟也落水,他也落水,他们都回来了。他不知其中玄机,但足以使他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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