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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千金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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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父把平安牵起来,没让他蹲着,当众说:“也都累了,等平安成长些再来吧。”

众人纷纷附和,溥父看向周净,只看这位朋友似有所悟,只听他感触说:“平安经历很多。”

溥父捏着孩子的手,应:“都过去了,他小时候才坎坷。”又补充说:“我的孩子会扛过来的。”存有一丝真意,他从来没像妻子那样忧心忡忡,担心这个孩子夭折。

周净随着嘟嘟,有意问了句溥父等着他问的话:“怎么没有考虑再有孩子,也能帮助平安。”

溥父大笑说,“我不用这种方法。溥家也无需世世代代,取之社会用之社会。”

年轻人似惊,又一笑,美得该入壁画。这是默认不会给傻子配个姑娘结婚生育了,竟有这样的善心善意,溥父只是不认输自己有个废品孩子。他说:“是我浅薄了。”

他这样想才正常。周围一片恭贺声,溥家和溥朋友离场。这去的路不是来时的路,几辆车越过园林,风格果然是和溥家一致,还窜出几只孔雀,茫茫白雾不辨真假,鹿屁股消失在丛林,馋得平安嘟嘟默默看着外面,又心野了。

过了拐道,这辆车在上,那辆车在下,周净在这边瞟到傻子脑袋一冲一冲的,昏昏欲睡。弱成这样,老古董还摆几十个法器给他颂念,屁点用没有。周净翻出手机,查那埃及孩子俑,资料了了,重复率极大,唯一确定用真孩子而作。

这不溥家穷尽心思,要他这个活人器皿,尽心尽意侍奉。溥母分身乏术,她亲自在家安排接下来招待,管家辅助,还得主持回溥家奶奶大寿的事情。溥父要做的事,她大概知道,又无端发怵,得忙起来才好。

那座庙宇她也多年不去了,快忘了,既然对小平安作用不大,不执着一个办法。溥父也不要她去了,就有了后来种种,才能遇到那位印度秘僧。秘僧真起效了,丈夫还有些古怪,说平安不闹腾,会不会坏了。

她说就是好了。溥家人也松了口气,他们从来没有当面提难听的话,但她猜溥家人说她不能再生了,也许也劝丈夫另觅佳人。和丈夫结婚太早了,她还太年轻。溥父看出来了,和她说她和平安是他的全部。

溥父在东京和她相识,她当时还是本科暑假,回去家族企业体验生活,数家分支当中一家酒店。她当时对付一个难缠的客人,中年亚裔肥又大耳,有意侮辱她,扯她叫她一起上楼,她眼里出泪也忍着,安保同事围过来。

身旁同事接待的代表团,有个男子走过来安慰她,问她需要什么帮助。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认出来她是祖籍中国的,和她说中文,他明明会日文,切中文当很多人面和她说话。

后面问他才知道,听到她嘀咕声死肥猪。溥父追求她,鲜花珠宝她又不是没有,知道他有家世了,但好老套。他是酒店招待代表团的成员,也许和她一样,也是下基层来了。他不说,她也不说自己是谁。

还是溥父先憋不住交待了。他也还年轻,只比她大几岁。她觉得他可爱起来,也交了底。两人交往结婚,一路顺畅,浪漫得不可思议。求婚她还好怕戒指在食物里,那得多脏,结果在花苞里,每个花苞都有。

生了平安,这种记忆好像停跳,一下子心皱如麻。但她从来不觉得苦,心里想的都是孩子受折磨,就只有心疼的感觉,更不会觉得有了平安,就天塌了,只觉得忧虑挂心,时时刻刻。

溥母一时静默不言,踩着地毯一路走到庭院,静得只有鸟叫声,查看新送来的花朵。更感无人像妈妈爸爸一样,为孩子考虑。真驯服了周净,又要他做什么呢?陪平安玩耍,可是有嘟嘟了啊,溥家知道嘟嘟终究会死,又给配了狗产仔,嘟嘟无穷无尽。随时恭候差遣,活着看他尽心尽力,等他们死了,照顾遗孤,心境要是大变呢。

一时犹豫不前,退也不退,迎着晚餐归来。溥母倒忘了,她从何时有驯服的念头,一个普通年轻人而已,她怎么会觉得需要驯服。

被驯服的周净,午餐座落另一座宅邸,日式庭院样式。竟然也有草坪,大草坪,不得不陪蠢狗们玩上一玩。平安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从颗古松下面拿粒光滑石头,磨得圆圆滑滑——竟然又有球,一堆球。

平安脸上睡出红印,压出来的,佣人给他越擦越红,周净出声打断说:“越弄越红,等会儿就好了。”平安像是听到语气有责怪,手里含着球,想给又怕给。周净笑,刚好别玩了,等着他纠结又纠结,交上拿球。

来人请他们就餐,低着头中文指导他,平安坐他旁边。溥父介绍桌上新面孔,原是溥家本家亲属,负责溥家银行亚太地区,这次回来也要贺老太太大寿。戏台搭好了,他乡遇同行,周净给了热乎,半份好奇半份试探。

溥父直接说:“你也帮了平安许多,是平安的朋友,溥家有熟悉这块的,想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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