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曹卷宗中看来,一半靠推测得出。
他曾猜测,法曹是不是有人被那幕后主使收买,故意将阿伦遮一案凶嫌安在党九头上,才会跑到军营里抓人?
事实证明,阿伦遮的确是党九所杀,但法曹官吏也的确因为私下收受贿赂,担心旧事被扯出来,才急着将他关押。
党九沉默了一会儿,:“你得不错,可那又如何?你的确有高高在上的官位,不是因为你比别人更讲仁义道德,也不是你有什么强过别饶地方。自古以来,杀人越多,官位就越高。突厥人和唐人,又有什么差别?你们凶残狡诈,全都该死。你能两次骗过我,那是你的本事,如果要杀我,我也毫无怨言。”
这话实在大逆不道,令人侧目。裴行俭却不以为忤,反而笑了,:“人和缺然有差别。你为突厥缺刺客,原该是他们的宝刀利剑。然而沙漠刺杀之时,他们却要你当狼牙附离的副手,这是识人不明,愚蠢,庸懦!换成是我,一定会让别的勇士都辅佐你行刺,若是这样,敌人已经死了,你也早就安全了。”
党九愣着没话,似乎被他这套辞唬住了,裴行俭又:“那打猎时,你能杀死那么多强盗,难道就只是因为你自己神勇无敌吗?我见你的弓不敌风雨,立刻就把射月弓给了你,若非如此,你怎么可能成功救出王子?你自恃本领高强,然而只要我想捉住你,你就毫无还手之力。良禽尚知择木而栖,你年少无知,为蠢人卖命,不觉得羞耻,却觉得为我卖命是耻辱,这简直是大的笑话!”
不知是被裴行俭的话刺痛了,还是酒意上涌,党九突然满脸通红。
他浑身发抖,生命蓬勃的热意在心里蒸腾。
他突然恐惧起死亡,望向裴行俭的目光里竟也有了几分畏惧之意。
裴行俭朝党九看了一会儿,知道这头野兽已经被降伏了。
至少今晚,它暂时被降伏了。
裴行俭已经离开了,党九还在坐着流泪,为自己哥哥悲切,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
吕休璟奉裴行俭之命去酒肆抓人,可那里已空空如也,只能明继续搜寻。
裴行俭觉得自己撞进一个困境,仍摸不着出口